英国布道家司布真出生于一个基督徒家庭,从小就参加聚会。但他一直长到十五岁,虽然常常听名牧讲道,但总以为上帝不会拯救自己,因而过着一种没有盼望的可怜人生。
他在自传中提到重生的经历。那是一个寒冷的礼拜天,他去一个教堂听牧师讲道,但雪越下越大,他只好止住前行的脚步。
正当他在雪地里踯躅,耳边飘来一阵歌声。他循声望去,歌声来自路边一处简陋的房子。那是一处小小的聚会点,他就走进去坐了下来。
外面虽然大雪纷飞,但屋子里却是那样火热。人们一边唱着赞美诗,一边等待传道人到来。然而,因为大雪封路,传道人迟迟没有来。最后,一个身子消瘦、看起来像鞋匠的人走上讲台,打开圣经大声读:“地极的人都当仰望我,就必得救。”(赛45:22)
读完圣经,那个人环视大家,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司布真身上。他说:“少年人,你正在愁苦中。”这句话正说到司布真的心里。
那个人说:“除非你注目仰望基督,你永远不能脱离这愁苦!”于是他举起双手,大声喊着说:“仰望祂,仰望祂,只要仰望祂!”
司布真回忆自己当时的感受:“我立刻看见了救恩。哦!那时我真是欢喜跳跃。我不知道他还说些什么。我完全没有注意其他,全人已被这个意念所吸引。就象当时铜蛇被举起来,人们只要望,就得了医治。”
在这个风雪飘摇的日子,上帝藉着一个工匠的话,唤醒了这个有“近代以利亚”之称的布道家的灵魂。
司布真悔改的故事让我想起神学家巴克的话:“清教徒牧者所看重的是强有力的表达,它给人带来的冲击就像有人猛拍你家的大门,向你大喊房子着火一般。”
小时候,我曾参加过一次救火。那一户人家没有院墙,但屋门紧闭。任凭别人怎么砰砰的敲门,也没有打开。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人举起一个木耙,把窗户砸烂,从窗户钻进去,打开屋门,把被烟呛晕的人背了出来。
从失火的房子里救人不需要慢条斯理,同样,把一个人从罪的烈焰中抢救出来,不需要华丽辞藻。
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年轻的妻子因为和丈夫赌气,喝了农药。因为药量很大,医生放弃了治疗。她的继母是一个传道人,闻讯后赶到医院,趴到她的身边痛哭祷告,求主像拣选自己亲生孩子一样,拣选这个总和自己赌气的继女。周围的人都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一点也不在乎。
上帝垂听了她的祷告。她的继女又苏醒过来,悔改信主。
在清教徒的语言中,总能看到这种抢救人的迫切。
清教徒牧师巴克斯特要求有志于成为牧者的人,首先去做那些有经验的乡村传道人的学徒。不仅学习他们虔敬的侍奉,也要学习他们淳朴实在的语言。
这些乡村传道人面对的大多数是没有多少文化的信徒,他们需要用最直白简朴的语言来表达真理,而用这种语言传讲生命之道,无论对什么人都是最需要的。
我刚刚步入信仰之门,喜欢听一位哲学家出身的牧师讲道。但久而久之,便觉得有些原本浅显道理被讲得高深莫测。而在有些没有多少文化背景的传道人那里,虽然他们的话土得掉渣,却能够感受到真理的火热和冲击。
耶稣的话不就是这样吗?他的话总是那样直接明了,却让人回味无穷,给人力量。
《哥林多前书》说:“智慧人在哪里?文士在哪里?这世上的辩士在哪里?神岂不是叫这世上的智慧变成愚拙吗?世人凭自己的智慧,既不认识神,神就乐意用人当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这就是神的智慧了。”(林前1:20-21)
巴克斯特在为《论人的归信》一书所作的自序中写道:
当牧者表达至关重要的信息时,那些最为直白的话语往往会带来最佳的效果……若是灵里饥渴的读者把注意力放在辞藻的修饰和语言的精妙上,到最后极有可能只会被那些无关宏旨的事物所牵引而错失了真正的珍宝;然而,如果这样的读者听到或读到的是一篇立意明确、文字精炼的讲章,他就不会被内容所牵引或缠累。事实上,精致的修辞往往妨碍了真理的运行,变成了真理与心灵之间的隔阂,令听众以幻想取代了真相,让真理显得像这种文风一样浮华。
听过这么一个故事。有个人捡到一块非常宝贵的石头,放置在自己的案头。有个收藏家看到这块石头之后,赞不绝口,就想花高价购买。这个人非常高兴,为了能卖更高的价格,他找到一个工匠,把这块石头雕上了美丽的图案。没想到,收藏家再次看到石头之后,却非常失望,连连摇头,叹息一块好石头被糟蹋了。
越是空洞虚假的话,越需要靠修辞文采来装点。而直捣人心灵之门的话语,何尝需要任何雕凿和修饰?
有什么样的辞藻,比真理本身更能打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