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很多人觉得自己活得空虚,因为他们只在于感觉,而忽略了美善的原则。
在《忏悔录》中,托尔斯泰描述自己混迹于上流社会的感受:
我的生命陷入停顿状态,我可以呼吸、吃喝、睡觉,但如何生活起居我是不由自主的。我没有生命,因为我没有任何合理的愿望能够去满足……要是有个仙女来,让我能满足自己的愿望,我也不知道该求些什么。
直至后来,在俄罗斯那些被人轻视的农夫身上,托尔斯泰发现了钻石的光辉:
我看到,这些人的生活完全离不开沉重的劳动,但他们活得满足……他们的举止、思想、教育、地位各自不同,但与我的无知截然相反,他们知道生和死的意义。他们默默耕耘,承受着剥削和劳苦,无论活着还是死去,他们看到的都不是虚空,而是美善。
托尔斯泰藉着自己小说中的人物--年轻的庄园主列文,写到自己的发现。在劳动的间隙,列文偶然听到一个农民说:“有一种人只为了自己的需要活着,就拿米秋赫说吧,他只想填满肚皮,但是福卡内奇可是个老实人。他为了灵魂活着,他记得上帝。”
这个没有文化的农民说的话,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列文,他激动地透不过气来,迈着大步走着。他曾感觉到自己的心灵里有某种东西,他愉快地探索着这种新的东西,却不知道它是什么。而今他明白了,这种东西就是先于他自己,早已存在于宇宙万物的美善力量。
托尔斯泰在田间劳作 列宾
这就是这个在俄罗斯拥有巨大影响力的贵族作家为什么执意要回到乡村,和农夫们在一起割草耕地的原因。在这个国家最低层次的社群里,人们有敬畏之心,懂得什么是美善并且愿意遵循这样的原则,而不是按照自己的感觉去生活。
今天看到一篇看上去很酷的文章题目:“你要像风一样,去过自在的生活”,文末的点击量显示10万+。这种像风一样自在的生活,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过随心所欲的生活。随着物质生活的丰富,这样的生活成了越来越多人的追求。
许许多多的人把感觉当作激情,当作一种宿命的召唤。其实这样的激情和召唤是靠不住的,它渐渐地把人带入到麻木的困境。就像一个人吸毒那样,从一点点的好奇到难以抑制的挣扎,最后到了不可收拾的境地。
在面对自己的婚姻上,越来越多的人把感觉当爱情,太多影视剧也渲染这种情调。这种对情感的轻率,导致的了家庭的诸多问题。看看现在的离婚率,就能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爱情绝非仅仅是欲望和感觉,真正的爱情必须遵循美善的原则---女人要尊重男人,男人对女人有舍己的爱。
我有个朋友去欧洲讲学,问一些年轻人为什么不去教堂。一个年轻人回答说:“我们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信仰上帝?”
物质丰富本来是好事,但如果人仅仅以物质生活而满足,心灵就会变得越来越空虚。因为人不仅仅有肉体,更有渴慕美善和永恒的灵魂。相对于营养良好的身体,虔敬纯洁的灵魂更能带来生命的活力。
1925年,美国诗人艾略特发表了着名的诗歌《空心人》,揭示了沉迷于物质生活的人们空虚的心灵:
我们是空心人
我们是稻草人
相互依靠
头脑里塞满了稻草。唉!
当我们在一起耳语时
我们干涩的声音
毫无起伏,毫无意义
像风吹在干草上
或像老鼠走在我们干燥的
地窖中的碎玻璃上……
美国的发展得益于清教徒建立的道德原则,然而当资本主义积累了大量财富后,许多年轻人便忘记了祖辈所持守的信仰。这种只讨好肉体感觉的结果,便是生命的空虚和乏味,就像丢失了心灵的空心人一样。
美国南加州大学哲学教授魏乐德说:“向感觉投诚,任由自己跟着感觉走,成了很多人追求的目标和习惯。这个现象见证了我们灵魂死寂的流行病症。”这样的流行病症导致了梭罗所说的,大多数人都成了“活在寂静绝望中的人。”
在我们的生活中,有太多活在“寂静绝望”中的人,这其中也许包括我们自己。在这样的生活中,官员学会了腐败,农夫学会了掺假,教师学会了撒谎,医生学会了沉默,越来越多的人埋没了自己的良知。
感觉本是生命的常态,否认和压抑感觉是不可取的,最重要的是,不要让感觉扼杀了自己的灵魂。只有让那些美善的原则成为感觉的主导,一个人的生命才能洋溢出幸福的气息。
如何在生命中建立并遵循美善的原则,就像托尔斯泰所称赞的那些默默耕耘,懂得生和死的意义的农夫一样?
他们能做到这一点,不是靠着自己的意志,而是甘心乐意让至圣者在自己的生命中掌权。
只有仰望恩典的雨滴,一个人的生命才能像黑土地生出的麦子一样,结出美善而饱满的籽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