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尼继续从侧面协助北爱尔兰的和平谈判进程,他说服了LVF,叫他们成为当时第一个愿意出来谈判的恐怖集团,甚至愿意自动销毁一部分武器。
“那天当巨型机器在压碎那些自动机关枪时,圣灵之剑也粉碎了Ulster的恐怖主义。人们心中有了新的希望:我们再不需要用武器互相残杀才能表达自己的信念,人们以诚实的理性和讨论便可以沟通了。那真是美好的一天!”
甘尼盼望有更多的国泰民安的日子。
“我曾经过着恐怖主义的非人的凶残和暴力的生活,竟然曾经亲手毁灭了别人的宝贵的生命(杀人犯这个罪名是我一生也洗不掉的!),今天我要对社会作些补偿。但愿我能阻止一些杀人害命的事,但愿我能除去一些杀人的武器,这样可以免得再有人沦为凶手而锒铛入狱,落到我1977年的境遇;也免得再有人因亲人被谋杀而伤心流泪、悲痛欲绝。我能这样为了和平而尽心力,因为是和平之君耶稣基督对我的怜悯和引导。”
答案是耶稣,不是暴力!
他正在看自己的讲稿,听见有人进来,就抬起头,侧过脸来。于是你看见,一头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短发,贴着头皮,还有一副大大的眼镜,架在挺直的鼻梁上。他的眉头总是微微皱着的,眯缝的眼睛里,带着悲悯和真诚。那双眼睛,让你觉得,他有话要对你说,而要说的是他思索已久的东西。
这是北爱尔兰基督徒团契UACF(Ulster American Christian Fellowship)网站上甘尼·麦克里顿牧师(Kenny McClinton)的照片。这第一眼的印象,真让我难以相信,如今这位平和而理性的牧者,到处传扬福音的人,曾经是一个令人惊惧的恐怖分子。
他把自己那段恐怖的岁月称为一个“真诚的错误”。他曾经如此真诚地拥抱过自己的理想,并且以恐怖手段为义举,为了这个理想去杀戮,践踏另一些生命。当人性中的罪,在义的面具之下出现的时候,越是真诚而不自觉,就越会变得肆无忌惮,甚至以此为乐。他就曾如此地迷失,如此真诚地去犯罪,甚至真诚地杀人。
他是如何走上这条暴力的死路的?而上帝的爱,又是如何改变了甘尼·麦克里顿的生命呢?
甘尼·麦克里顿的童年几乎就是灾难的同义词。他生于1947年,是家里的第二个男孩子,父亲是一个薪水低微的送煤人,却又酗酒成性,常常把全家赖以糊口的钱喝个精光。甘尼在贝尔法斯特的贫民区长大,他们全家挤在一间被军队弃而不用的小屋里过活,老鼠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后来,他的父亲坐了牢,放出来后又离家出走了。孤苦无告的母亲,不知道如何才能把几个小孩子拉扯成人。衣衫褴缕、食不果腹的甘尼和他的兄弟们,总是受到其他小孩子的嘲笑。
面对同辈的欺凌,甘尼学会了还击和报复。小小的年纪,为了自卫,也为了赢得同辈人的尊敬,甘尼的出手总是又重又狠,反正在他的人生经历中也不懂得什么是温情和爱。他们兄弟逐渐成为当地的恐怖,别人也渐渐不敢惹他们了。他解决苦难的方式,是采用暴力。童年,成了甘尼·麦克里顿与暴力为伍的生命的起点。
最后,母亲不得不搬离小屋,出去之后的几年,他们居无定所,过着流浪者的生活。甘尼·麦克里顿看尽了世态炎凉,他熟悉的是弱肉强食的法则。他上过14所小学,几乎没有可能接受完整的教育。在这样的经历和体验中长大,又缺乏适当的人生引导,少年的甘尼根本无法意识到,他未来生活的轨迹已经被多么严重地扭曲了。
时至今日,甘尼谈起自己的童年,仍然忍不住悲痛。但他说,他不能抱怨他的成长背景,虽然这对于他成长为什么样的人很有影响,因为无论如何,是他选择去过这样的生活的。
十五岁的时候,他离开了学校。没有什么资历,他惟一能做的是出卖劳力。一年之久,他参加了海运的商队,到过世界许多港口。他过的是一种最放纵的生活。“我尝试过每一件事情,而且是一再地做。”甘尼提起这些,声音就颤抖了,满面的羞愧。即使是那时,生活在罪中的他,一旦安静下来,内心就觉得不平安。他说,“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真正的满足。没有持久的平安和喜乐,总觉得有什么缺失似的。”
1972年,二十五岁的甘尼·麦克里顿厌倦了过去那种醉生梦死、没有精神追求的生活,他觉得自己在浪费生命。似乎是为了逃避内心的不安,他开始投身到当时风起云涌的政治活动中去。他参加了北爱尔兰防卫团(Ulster Defence Regiment),训练使用武器,但该组织却不准与爱尔兰共和军(IRA)交火。于是,他很自然地转入恐怖组织北爱尔兰防卫联盟 (Ulster Defence Association)。由于他的暴力天性,三周之内被提升为一个特别行动队的中尉。很快,他又成为另一个更军事化的恐怖组织北爱尔兰自由战士 (Ulster Freedom Fighters)的指挥官。他训练他的部下使用武器,机关枪和炸药,给爱尔兰共和军的关键人物送炸弹邮件。他的暴力嗜血的天性,在政治理想的幌子之下,得到了理所当然的满足,而自以为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他逐渐发现,事情并不是象他所想象的那样。
有一次,他杀死两个人,并且计划要杀死更多的人。那是1977年的8月下旬,在一次大的炸弹恐怖活动之后,有两星期之久,他以酒浇愁。一天早晨,他在女友的房间里醉醺醺地醒来,满身虚汗,精神和身体都病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祷告道∶“上帝啊,我一向相信你,也信守新教的传统。我厌倦我成为这样的人,我厌倦了自己的生活。求你让我有一个新的开始。”祷告的这天是星期五。星期一的早晨醒来,他发现自己的房子被武装警察和军人包围了。多年之后,等他回头看这件事时,他知道这是神回答了他的祷告。“我虽然不想失去自由,但除此之外,又怎能脱离旧有的生活呢?”
但当时他并不能明白神的心意。在监狱里,恐怖组织的活动象监狱外一样猖獗,他又故态复萌,组织多次恐怖示威活动。九个月之内,他十五次被关进监狱的小号里,似乎是无人能驯服他。1979年8月12日,他那次祷告几乎整整两年之后,被禁闭在小号里的甘尼,再次呼求神的拯救。当时,他已经开始读圣经,这是他在小号里惟一的能找到的书。当他读到新约时,他明白了神的大爱,他继续读圣经,就进一步明白了那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莫不与撒旦和上帝之间为了争夺他的生命所进行的属灵争战有关,他痛悔自己竟然如此糟践了上帝所赐予的宝贵的生命。他后来谈道,“监狱的铁门、警棍、禁闭所不能达到的,却靠着耶稣基督的爱而达到了。”他跪在小号的水泥地上,首先向神承认自己是一个罪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感谢神借着圣经把他引到为人类死而复活的耶稣
基督面前,赦免他一切的过犯。从地上站起来时,他就开始向监狱的囚犯们传福音,而且囚犯们也确实看到,他的生命真的改变了,许多恐怖份子也因甘尼的生命见证而悔改信主。
甘尼进监狱时,他读书和写作的能力都有限。成为基督徒之后,他认真学习,不仅通过Emmaus学院的函授课程研习圣经,而且在函授大学选课,获得了犯罪学的学士,以及信息技术的文凭。
1993年,他获释出监。他参加基督教长老会的活动,但由于他以自己特有的经历和见证,说服恐怖份子放弃了监狱暴动,他本人也成为另一批恐怖份子所仇杀的对象。出于安全的考虑,他常常带着妻女,从一间教堂换到另一间教堂,但不管在哪里,他都教圣经。他回到童年长大的城市,在贫民区的露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