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林布兰从不理想化他的主题,只画所见所闻,融合着荣耀和堕落,神圣和猥亵。他透过耶稣的眼光画平凡人,看重他们里面的人性,而非外在的身分地位。在松垂皮肤下,他看到真实的灵魂。
戏剧方面
戏剧方面,新教徒的影响有两面。一方面,英国戏剧因为新教改革而生出新的活力,戏剧中开始有辩论和自我表述。伊丽莎白剧院产生,莎士比亚可以更自由地探索历史、行为与道德,而无须一定要创作带有宗教主题的作品,这些使戏剧从正统信仰里被解放出来。
然而新教徒权威人士却仇视并恐惧戏剧,因为剧中所刻划的种种罪和不道德,深怕会在信徒间鼓动一些颠覆性的价值观。一篇出自一位清教徒手,签名为 T.G.,发表在1616年的论文里,提出了七个原因解释为何基督徒既不能演戏也不能看戏 :(1)戏剧是来自异教仪式。(2)戏剧都在处理谋杀和邪恶。(3)演员都有艺名,且常穿些不妥当的戏服演出罪恶。(4)我们若接纳戏剧,便也参与了他们演出的罪恶。(5)看戏的结果是浪费钱,时间,也会使新生命软弱。(6)教会有史以来,都是警告会众不能看戏。(7)上帝常会用意外灾难来审判演员和看戏 的观众。
1642年,克伦威尔(Oliver Cromwell)议会终于通过法律关闭所有剧院。若非王权后来又恢复势力,恢复剧院,这对英国文化的影响很可想象。然而,很可惜地新教徒却自此对戏剧弃 绝,使戏剧发展愈来愈倾向肤浅。一些举止讲究的喜剧,取代了在灵里和道德上的深度探索。基督教信仰对这一领域的影响也就此断绝了。
连续几世纪,一些伟大基督徒都在作品中不约而同地反对剧院。剧院常被等同酗酒、咒诅、赌博和不道德,被视为对信徒有害。19世纪英国基督教孤儿院创办人乔治.慕耳(George Muller)就曾反对看戏,说剧院对神的孩子十分不合适。
文学方面
对小说的影响呢?新教徒的影响也一样暧昧。一方面学者认为新教徒在思想方面的影响,使小说这一新的文体成为可能。新教徒教导中,强调个人在道德上应有责任感,也注重内在反省。为分析个人行为动机,新教徒变成属灵经历和忏悔日记的伟大保存者。这不但鼓励了书写,也发展出对内在声音的尖锐敏感性。
18世纪的《鲁宾逊漂流记》,普遍地被认为是英国第一部伟大剧作。华特(Ian Watt)教授认为这种主观、个人化的属灵叙述,是非传统的新教结果。这种小说超越其他文学形式,可以把人更深地带入内在道德世界。他在《英国小说的产生》(The Rise of English Novel)一书中提到,这种建立在自传体回忆录上的小说,可以帮助我们更接近小说主人翁的内在,也是新教徒内省趋势流传最广的文学形式。
然而虽然新教徒提供了理论架构,允许小说发展,却并不赞同小说这一文体。认为读小说只是消遣性的活动。过去,且一直仅限于上等社会人士所专享,现在下等社会日渐投入,便引起争议,一些权贵担心他们会用不属灵的方式来阅读。
新教徒更视“消遣”为不正当,认为生活应用在思考道德和属灵里的成长,而非只是娱乐。同时小说是虚构的,如果读者要真正享受阅读,便必须相信一派胡言的“谎言”。认真的信徒,应了解没有什么会比神的话语更能对人有益。
随着启蒙时代发展,艺术和信仰在欧洲与西方文化里愈来愈分裂。即使像19世纪灵性很深的诗人霍普金斯(Gerard Manley Hopkins),也曾在压力下把早期创作的诗作全付诸一炬。他称之为“屠杀无辜”式的献祭。约有七年,他严厉地自律,只作祭司崇拜和服事,完全不涉及写诗。直到有一天,他教会的属灵上司暗示,应该有人写首关于一艘在德国沉船的诗,才又开启霍普金斯诗的创作生涯。
流行文化方面
一百年后的今天,电影、电视仍常被一些保守教会视为洪水猛兽。1944年好莱坞基督教电影协会成立,帮助基督徒针对所有电影作道德级别检定。至今的好莱坞或纽约百老汇里,仍难找出基督徒导演制作的好作品。《时代》杂志有一次列出二十世纪百位重要娱乐与艺术人物里,只有五位有公开基督教信仰迹象的人士。
流行音乐是另一引起争议的领域,尤其黑人的爵士、蓝调与嘻哈。至于对滚石音乐的抗议,常被认为内含撒旦讯息或鼓吹不道德生活,基督教会走过燃烧、示威和抵制等阶段。
天主教却维系文学艺术传统不断
相形之下,天主教对各种文学艺术的鼓励和支持从未断过。如果说新教重文字,天主教则重造型 。在更正新教不断发展教义教理等宗教文字的同时,天主教徒则继续忙着建造、整修教堂,委制圣坛器饰、图画,以及圣母、众圣徒的雕像。不断延续各种美轮美奂的新建筑及艺术品。
1965年梵帝刚会议,还曾特别发表公文声称:“文学艺术以其特有方式成为教会生活很重要一部分。他们不断为人性、人类问题、发掘并精进人类自我与他们所生存的世界,寻求表达的方式。并尝试在历史中与宇宙里发掘自我位置,为苦难、喜悦、人类需要和潜力抛出光亮,列出臻至更快乐的可能目标。藉此提升人类生命,且随不同时代背景尝试用各种方式来表述。”
因此文学上,近代著名又从不绝版的基督教信仰色彩作品,多是天主教作家的作品。有英国的华欧(Evelyn Waugh), 葛林(Graham Greene), 托尔金(J. I. Tolkien),塞儿斯(Dorothy Sayers)、却尔斯顿(G. K. Chesterton); 美国南方的普西(Walker Percy), 奥康娜(Flannery O’Connor); 法国的莫里亚克(Francois Mauriac)、 伯那欧斯(Georges Bernanos), 日本的远藤周作等。他们每一位都曾尝试用不同的文学手法,探索在一个信仰失丧的世界里,如欲靠信仰为生所产生的种种张力。
电影里所刻划的神父与修女形象,也透露出比基督教牧师或布道家有更多的理解和同情。著名的好莱坞导演:卡普拉(Frank Capra),希区考克(Alfred Hitchcock),福特(John Ford), 包括近年来拍《耶稣受难记》的梅尔吉布森,都是天主教徒。
另一著名法国名导演布列松(Robert Bresson), 常拍的主题是拯救、赎回,灵魂揭露和形而上学,以及物欲横流的世界。他也是知名的天主教徒。
为何会如此?为何天主教作家不但拥有更大的发挥自由度,又能在非基督教出版界与娱乐市场里拥有大众读者?而且,作品中可读到的是,失去信仰的天主教徒,往往会比未失去信仰的基督徒,融进了更多的神学议题在其作品中。
这要归诸于天主教一向有赞助艺术家的传统,却无基督教对艺术存在意义的焦虑。多年来,天主教神父或修女若有特殊艺术或文学恩赐的,多会得到教会支助学有专攻,不断追求精进。进入专业后,且会提供艺术工作环境,鼓励艺术工作者可以专心在其领域里发展创作,而无生活经济上的后顾之忧。
天主教的弥撒仪式也兼具感官和戏剧性。神父出场一行有彩色祭司袍服和闪烁烛光,教堂里有彩色玻璃和神圣艺术摆设。弥撒中,诗班歌声好似从空中飘下的天使之 音,空气中飘